乾清宫内,厚重的檀香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,烛火明明暗暗,将殿内君臣三人的身影拉得摇曳不定。李祺正与老朱父子二人议事,言语间皆是关乎安南局势与大明未来经略的宏论,气氛凝重而又热烈。
突然,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严肃。潭王朱梓,脚步踉跄地急匆匆跑了进来,他的发丝凌乱,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,脸色苍白如纸,满脸惊恐之色。
“父皇,大哥,李师!”朱梓的声音带着颤抖,几近哀求,“能不能别让我去安南啊,那里山林密布,瘴气横生,一不小心就会感染疟疾啊……”
此话一出,原本正专注议事的三人大惊。倒不是因为朱梓的怯懦之态,而是基于疟疾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名!
疟疾,俗称“打摆子”,这个病可谓由来已久。古老的医书圣典《黄帝内经》里面,就已经有专门的篇章来论述疟疾这个病症。之所以俗称“打摆子”,原因在于,这个病发作时症状极为折磨人,一会儿冷得让人浑身打寒战,仿佛置身冰窖;一会儿又热得让人汗流浃背,如同身处火炉。患这个病的人,往往用不了几天就会瘦得皮包骨头,不成人形。
“疟疾啊!那可是瘟疫!”老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。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,仿佛在与这可怕的病魔做着无形的对抗。每一次疟疾爆发,都代表着一场大疫,代表着成千上万人死亡。“三年犹疟疾,一鬼不销亡。隔日搜脂髓,增寒抱雪霜!”老朱低声吟道,声音里满是沉痛。
李祺站在一旁,神色平静,他心里清楚,这些古人并不知道身患疟疾的真正原因。
古代的医者们本着“只要治不死,就往死里治”的原则,研究出了很多偏方,结果却把病人往死里折腾。最出名的就是“柴胡截疟饮”,该方以小柴胡汤和解表里,导邪外出;常山、槟榔祛邪截疟;配合乌梅生津和胃,以减轻常山致吐的副作用。还有“柴胡桂姜汤”、“何人饮”、“达原饮”、“截疟散”等,也是古代医家较为常用的药方。
基本上病人被这么上吐下泻一折腾,即便侥幸保全了一条性命,也差不多会落下病根,只要气候潮湿炎热,疟疾就会时常发作。而且疟疾不仅种类繁多,且痊愈后病人身体并不产生抗体可以免疫,重复感染疟疾让人们一步步走向死亡。
然而,李祺却有着十足的底气。疟疾最好的治疗手段,就是金鸡纳的树皮,可以提炼出金鸡纳霜,这是对抗疟疾的特效药,其中真正珍贵的成分,便是二战时期一盒比黄金还贵的奎宁。
金鸡纳霜这种特效药,对于治疗疟疾而言,药效不是一般的好,可以完全杀死疟原虫。疟疾由人体带原,以俗称疟蚊的“按拿斐雷蚊”传播,疟蚊叮咬带原者,疟原虫进入疟蚊胃内,配子体雌雄交配,育成大量孢子体,进入疟蚊唾腺,就能在下一次叮咬人体时传播疟疾。以往在疟疾猖獗地区,居民代代染疫,体内有抗体,但外地人很难经受疟疾折磨。
“问翁大庾岭头住,曾见南迁几个回。”北方人缺乏疟疾抗体,视岭南云贵为有去无回的瘴疠绝地,也不是没有道理的。不过李景隆早早地将金鸡纳树从美洲带了回来,所以这特效药也早就有了,压根就不用担心什么疟疾。
李祺满脸戏谑地看向朱梓,心中暗忖,这小子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啊!“放心吧,疟疾有特效药,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。”李祺的语气轻松,试图安抚朱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