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宁对于安晨风的新研究一无所知,他开了春就带着人回宣化了。
但是今年他只是把种植计划拿出来,没在赵家庄待几天,就又跑回京城了。
不是因为别的,晚晚要考大学了。
这个时候可没有统一的高考,各个大学都是自主招生,自己安排考试。
所以报哪个大学就得看准了时间,到时候去考试。
一般情况下,各个大学都会通个气儿,把考试的时间错开,不会出现在同一天两场考试撞车的情况。
晚晚的成绩是很好的,付宁估摸着她考上大学的几率挺高。
父女两个也商量过,晚晚就是奔着化学系去的,所以今年就报了两所大学的考试,一个是燕京大学,一个是清华学堂。
付宁不知道当初自己高考的时候,家里人都是什么心情,但是他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,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。
安晨曦也特意从天津过来,陪着晚晚考试,他们两个站在清华学堂的大门外面,活像一对护崽的老鹌鹑。
“你别抖啊,一会儿晚晚出来,看见你把地下都抖出个坑来,一准儿笑话你!咳、咳……”
付宁本来听着安晨曦说话,脸上一直带着笑,可是听见她这几声咳嗽,不禁心里一沉。
“你这两天咳嗽得厉害了……”
“没事儿,等大哥他们回来了,我就走,不一定回英国,但是肯定是在欧洲住几年,短时间不回来了。”
听着她这么说,付宁心里稍微踏实一点儿,但是这个心情啊,那个酸涩就无法形容了。
等晚晚考完了试,离出成绩和录取结果还得有一周的时间。
看着他们父女俩坐立难安的样子,安晨曦干脆把晚晚带到天津去玩儿两天。
付宁自己留在京城,天天在大街上转悠,书也看不下去,饭吃着都不香。
舅妈看着他两天就瘦了一圈儿,心疼得直磨叨,赶着他去街上打二两麻酱,说是中午吃凉面。
付宁端着碗站在街口的油盐店门口儿,余光里却瞥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。
那是几个年轻后生扎堆儿走在街上,一路大声的说笑着,在后头有个个子不高的男孩默默跟着。
那不是赵青山的小儿子吗?
“赵怀礼?!”付宁大声喊了一句。
那孩子猛的抬起头,四下里一张望就看见他了,跟同伴说了一声就跑了过来。
“付先生!您没到我们村去啊?”
“有点儿事儿,过些日子就回去了,你到京城来干什么?”
赵怀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“我们搭伴儿考试来了,大概明后天的能出成绩,成不成的就都回去了。”
哦,他也是考大学来的。
付宁着急打麻酱去,把自己家的地址留给他了,说要是没事儿,就晚上去他家聊聊。
赵怀礼一口就答应下来了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给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,转身就追同伴去了。
看着他跟同学有说有笑的样子,付宁都快想不来他当初举着《周处除三害》,非得往土匪跟前凑的模样了。
等到了晚上,赵怀礼踩着晚霞,敲响了阜成门那个小院子的门。
付宁拉着他坐在院子里,一边儿乘凉,一边儿递给他一个香瓜,“你考的是哪所大学?”
“师范大学。”
赵怀礼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唇,突然站起来对着付宁又是一个深深的躬鞠下去,“先生,对不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