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;罢了。";
吴玠长叹一声,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。
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,手指轻抚着案上的兵书,
";听说你是派来下战书的,战书在何处,呈上来吧。";
乐和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,深蓝色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云纹。
他双手捧着锦囊,恭敬地递向吴玠。
虬髯将领上前接过,仔细检查后,才转呈给主帅。
吴玠解开锦囊,取出一封烫金边的信函。
火漆封印上赫然印着梁王的徽记——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。
他小心地拆开封泥,羊皮纸展开时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致书宋河北节度使吴玠麾下:
昔日吾学得一身武艺,本为大宋效命疆场,却见朝堂之上,权奸蔽主,贤愚倒置。
赋税严苛,百姓流离失所;
徭役繁重,黎庶苦不堪言。
吾心忧社稷,志在救民于水火,故而兴义师,除奸佞,今已据有山河,建号大梁。
闻汝奉宋帝之命,引军前来。
汝虽有微名,不过是助纣为虐之徒。
阳河平原一马平川,乃决胜佳地。
吾已在此厉兵秣马,三日之后,当与汝在此地一决高下。
若汝识时务,倒戈卸甲,吾可保汝性命,共图大业;
若执迷不悟,顽抗到底,吾必挥师痛击,使汝片甲不留,血溅荒丘,让汝为那腐朽朝廷陪葬!
吴玠的手指微微颤抖,羊皮战书在他掌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他的目光在";血溅荒丘";四个字上停留良久,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怒火从心底窜起,烧得他喉头发紧。
";啪!";
战书被重重合上,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厅堂内格外刺耳。
吴玠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怒意。
他抬眼望向堂下站立的乐和,目光如刀锋般锐利。
秋风穿堂而过,吹动乐和的青色长袍,也吹散了案几上袅袅升起的茶香。
";既然他史文恭有如此雅兴,";
吴玠的声音冷得像冰,每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,
";我吴玠自是奉陪到底。";
他猛地站起身,腰间佩剑与铠甲相撞,发出铿锵之声。
阳光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,勾勒出一道刚硬的轮廓。
乐和微微欠身,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。
这个动作让他束发的玉簪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。
堂外传来战马的嘶鸣声,远处军营的号角隐约可闻。
吴玠忽然转身,背对着乐和,对着身旁的副将厉声喝道:
";送客!!!";
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,震得堂上烛火剧烈摇曳。
副将连忙上前,铁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乐和对着吴玠的背影施了一礼,青色衣袖在风中轻轻摆动。
他跟随副将缓步退出厅堂,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清脆回响。
阳光透过廊柱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待乐和的身影消失在县衙大门外,吴玠这才缓缓转身。
他的目光落在案几上的军事地图上,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阳河平原的位置。
";刘将军如今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?";
他沉声问道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。
副将抱拳行礼,铠甲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:
";回将军的话,昨日刘将军派人送回来的消息,如今其已经率领麾下兵马到了赵州境内。"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