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冷瞥了眼城头,正好看见刘光世震惊的表情。
";驾!";
孙安猛夹马腹,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向本阵。
身后箭雨倾盆而下,刘光世显然怒极,竟命城上弓手齐射。
数十支羽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,破空声如群蜂振翅。
孙安头也不回,镔铁剑在身后舞成一片光幕。
剑锋与箭簇相撞的铮鸣声不绝于耳,折断的箭矢在他周围铺了一地。
有支箭穿透剑网,深深扎进他左肩甲缝,却被他浑不在意地一把拔出,随手掷于地上。
本阵将士见状连忙上前接应,盾牌组成铜墙铁壁。
孙安冲入阵中方才勒马,战马口吐白沫,显然已到极限。
他轻抚马颈,这才低头看向鞍前两颗头颅。
孙安颤抖着手指,轻轻拂去张开脸上的尘土。
张开眉头仍紧锁着,仿佛还在为没能保护弟兄们而自责。
";兄弟...";
孙安喉头哽咽,泪水滑落。
他想起数日前前,三人还在营帐中痛饮,张开用他那粗犷的嗓音唱着家乡小调,石秀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壶好酒。
如今美酒尚温,故人已逝。
他抬头望向城墙,刘光世的身影若隐若现。
孙安突然拔出染血的镔铁剑,直指城头,声如雷霆:
";狗贼刘光世!害我兄弟性命,此仇不共戴天!老子定要将尔千刀万剐,祭我兄弟在天之灵!";
吼声在空中回荡,惊起一群栖息在枯树上的乌鸦。
将士们纷纷举兵器应和,喊杀声震得城墙上的砖石都在微微颤动。
孙安立于阵前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头上那面绣着";刘";字的大纛。
";来人!";
孙安声音嘶哑如铁锈摩擦。
两名亲兵立即上前,手中捧着两个用锦缎包裹的木匣。
";取上好的金丝楠木来。";
孙安咬着牙下令,
";要整木雕成的匣子,不得有半点拼接。";
他亲手将两位兄弟的首级安放妥当,又解下自己的猩红战袍覆于其上。
周围的将士无不垂首,铁甲碰撞之声如呜咽。
当最后一缕阳光被城墙吞没时,孙安猛地拔出佩剑。
寒光乍现,剑锋直指城头那抹身影,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,
";攻城!!!";
号角声撕裂暮色,三万梁军如潮水般涌动。
最前排的盾牌手齐声呐喊,将丈余高的铁盾重重砸入地面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这些精铁打造的巨盾表面布满尖刺,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幽蓝寒光。
其后云梯队推着五十架包铁攻城梯,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如同闷雷滚动。
而在军阵中央,十尊黑铁铸就的火炮静静矗立。
炮身缠绕着浸过桐油的麻绳,炮口处的铁锈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,仿佛饮过无数鲜血。
操作火炮的老兵们正在用绒布擦拭引线槽,他们布满老茧的手指每次拂过炮身,都会带起细微的铁屑。
城头上的刘光世眯起眼睛。
他身着亮银锁子甲,肩头白虎吞口在夕阳下闪闪发光。
";放箭!";
随着他手中令旗挥下,城墙垛口突然探出三千弓弩手。
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