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人,都是各大士族的佃农,还有忠于孙坚之人,是值得被信任者,却成了防线上的牺牲品,死去之人更是难以计算。
近乎半个时辰。
高顺只记得除却江上的三条防线。
陷阵军在牛渚矶上,足足趟过十二条堑壕木刺防线。
将士手中的定业刀杀的崩裂,换了第二柄继续向前推进,回望之际一道又一道的壕沟,被无首尸骸堆平,鲜血浸地数丈,渗入大江之中,殷红十余里。
甲胄,戈矛,长剑,更是深嵌大地。
滚滚首级,被踩踏的面目全非,认不出模样。
而于孙坚等人而言。
陷阵军,犹如幽都走出的恶鬼一般。
全身着漆黑之甲,所有人背负满配军械,连脸上都带着面甲,看不出模样,只有血光中飞扬的旌旗,上书陷阵,以及高顺,许定,十校尉之名。
这样一支大军,从江河之上乘舰而至。
不到一个时辰,令全柔的一万军血洒江河,横推三道舰船防线,登陆又是血腥之战,以尸填沟壑十余道,令超过十万人阵亡,且都是被枭首。
如此血腥的方式,哪怕是他们打造的这场绝地之战,都忍不住心惊胆颤。
“换阵。”
“杀敌之时换阵?”
众人之中,一个披甲的文士难以置信道。
“中郎将之旗赴前。”
“陷阵大纛居于中。”
孙坚瞳孔紧缩,问道:“公仇,十阵之一,数阵者,为不可掇,以陷阵之勇,为何要变阵?”
公仇称神情凝重道:“数阵,是以免被击破。”
“刷。”
韩嵩,高岱等人凝望过去。
孙膑之法,他们焉能不知晓有什么用!
若非此人早年在长沙为孙坚的长史,他们早就开始大骂了。
“轰。”
陡然,一支箭矛凭空而出。
宛若一柄裂天之剑,划过虚空而至。
噗呲一声,没入公仇称的胸膛,将其带落箭楼。
陷阵军。
阵中,主将之处。
高顺从人梯之上落下,下令道:“扬旗,传令高璟,高度降三,原地连发十阵,每一阵左右偏移为一,之后换抛石机,向前推进一百步,发猛火油。”
“诺。”
旗令官借人梯登高,挥舞手中传令之旗。
仅呼吸之间,十箭矛三十箭齐发,直接越过防线以北的江东大军,飞过三丈宽的堑壕,落入孙坚等人所在之地。
盛宪,魏滕被箭矛贯穿,死在箭楼之下。
而孙坚得益于常年奔波于战场之上,在公孙称死亡之际,便明白陷阵军第一次发矢,是想要锚定目标,才避于箭楼方位之外。
“主公。”
“这如何能做到?”
韩嵩连滚带爬的避在孙坚身边,又从一个将士手中夺了盾甲护在头顶。
“不知。”
“某等目不可及啊!”
孙坚拨开一面盾甲,想要观望陷阵军。
可惜,不能登高而望,又被拥簇的江东士卒遮掩了目光,
下一瞬,又是十箭矛三十箭呼啸而至,凶威滔滔撕裂虚空,荡开血煞凝聚的污秽之气,将远处正在奔逃的高岱射杀。
这一幕,让孙坚,韩嵩眼中惊色难掩。
二人身边聚集的将士,望楼之上的弓卒,乃至备战的全甲将士肝胆俱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