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元慎先生。”
邓芝眸子微沉,说道:“此事某可以应下,但调动海船非一时之事,还请今日留驻海盐,明日一早便送你们去富春。”
“可。”
孔竺朝着上位打了个眼色,颔首应下。
孙权昂首挺胸行于帐中,对着邓芝说道:“某从横江津防线的牛渚启程,临行之时家父与兄长言,将军为少年英杰,有大将之风,这沿海防线的兵事,还望将军慎之又慎。”
“末将谨记。”
邓芝眯着眼拱手道。
“便如此。”
孙权提着衣袍道:“某等奔波数日,便先去休整,还望将军早些安排海船,莫要误了下葬的时辰。”
“恩。”
邓芝点了点头,送着二人离开帅帐。
“天色晚了。”
军营中,孙权目光扫过形形色色之人。
孔竺俯身说道:“公子,某且去打听一下这大营的情况。”
“有劳先生。”
孙权躬身一拜,朝着一间军帐走去。
他还未曾给吴夫人,孙翊等人解释为何要来此处。
今日行于沿海大营,也当说清楚一切,免得动摇沿海之地的军心,令他们入海之途受阻。
“权儿。”
帐中,吴夫人脸色阴沉如水,忍着疲惫问道:“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你竟然对将士下令胁迫我与他人来此处?”
“母亲大人。”
“莫怪儿不孝。”
孙权掀袍跪在地上,解释道:“子初先生死了,死于暗间的大势逼迫之下,父亲让孩儿与元慎先生送灵柩归秣陵,却另外给了五千军卒,便是不看好与大汉的交战!”
“只是猜测?”
吴夫人难以置信的问道。
“猜测,已经够了。”
孙权咬牙道:“孩儿有预感,此刻横江津的战争恐怕已经结束,明日我们便可乘坐海船离开大汉,望母亲体谅。”
“体谅?”
“怎么体谅?”
吴夫人拍着桌案起身,行于帐下望着这位曾经视为重宝的次子,怒声道:“你一个猜测,便令秣陵动荡不安,若是传至横江津,岂不是动摇军心,犯下兵事之大忌?”
“母亲大人。”
“人活着,才最重要。”
孙权红着眼眸仰头,说道:“若横江津胜了,我们可以再回来。”
“混账。”
吴夫人一巴掌甩在孙权脸颊之上,寒声道:“你的父,你的兄,还在横江津征战,你却做了胆怯溃逃之人,可知按军律是死罪?”
“母亲。”
“死不可怕,只怕死的没有价值。”
孙权低下头,苦涩道:“大汉在荆扬多有部署,暗间与强军互相配合,一旦开战朝夕之间便可分出胜负,其行军之快亘古未见,筹未来之事,才是为人君所为,孩儿并不觉得错了,而且元慎先生也认可。”
“你这个无父无兄的逆子。”
“孔圣之后教你的歪理邪说吗?”
吴夫人气的脸色煞白,失望道:“若无破釜沉舟之志,拿什么言胜,今日为人君者逃,明日军卒岂有决死之势!”
“孩儿无错。”
“望母亲大人见谅。”
孙权再度叩首,转身离开军帐。
不论吴夫人如何想,事已至此已无回天之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