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(1 / 2)

五十九章

谁叫春婵前世背叛炩主儿的,摔个四脚朝天也是她活该,且自己是意识到被偷窥才出的手,说破天去自己在公主那头都占理,春婵也不好指责他过于谨慎。进忠收了惊怒神色,忍不住在心头暗暗拊掌称快。

一开始他根本没料到是春婵,钳她膀子时花了十成的力,他望着惊魂未定的春婵,赶紧改换了满脸的歉意,讪讪地出言道:“真不好意思,我没想到是春婵你。”

春婵的惨样再令他试图发笑,他都坚持忍下了。同样他也将经此一遭难掩的狠戾尽数敛去,摆着一副惯有的老好人样儿。因为这不仅是做给春婵看,更是得做给公主看的。

公主不说不谙世事,但至少不是狠辣之人,他不确定公主有未清晰见得自己的怒容,可无论如何恭顺的奴才都比阴狠的奴才要讨喜些,他不愿给公主留下更贴近自己前世本性的印象。

“进忠公公,您也太小心了。”春婵忍着痛赔笑道。

“没伤着吧?”春婵始终将目光凝在一处,他并未多想,只假惺惺地关心着,试图伸手作出诚恳殷切状。

他的袖子又被绊住了,他以为自己是勾着了桌案的边角,欲用另一手将袖揪开,可顺手一抚他惊觉不对。

公主的手一直都攥着他的袖口,只不过攥得浅。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猜想,以为公主早就松开了。

他就那样直截了当地摸在了公主的手上,他像触着了火炭一般慌乱地缩手,又下意识地一甩袖。

嬿婉不待他面露惊愕就慌忙将手撤去,碍于春婵在场,她只好平静地立着,思忖该如何缓过眼前这尴尬至极的氛围。

自己实际是忘了,并非有意强占进忠便宜。嬿婉的鼻尖渗出一丝薄汗,她见进忠不语,便笑着开口:“进忠,本宫也是一时心急才扯着你的,怕你惊惧交加误伤了春婵。”

进忠磕顿地颔首,公主的柔荑细嫩如素醍醐,那触感在他指间挥之不去。

“公主,奴才与您在此终究是不妥,也幸好窥门的是春婵,万一是他人得见,可就算惹上大事了。也正因如此,奴才才想着第一时间先把来者的嘴捂住。”进忠神定,见公主和春婵一边一个都盯他盯得极紧,他连忙朗声道。

还带了一句解释他出手的原因,虽然未到抄起佛像的那一步,但他有了此念便会难耐,必得在公主面前为自己洗脱一番。

他又一板一眼起来了,嬿婉的心跌下去,此刻也起不了兴致暗骂他总像被污蔑的穷书生了。

“奴才受责罚也就罢了,可毁伤公主的清誉是万万不可的。”他转头目视自己,嬿婉知晓他是在说与自己听。

“这个点也不该有旁人行经了,”嬿婉再心虚也不由得辩白,又恐进忠误当做自己责他对春婵出手,补充道:“春婵,你下回要么径直走入,要么就别观望。省得进忠公公捉你不是、不捉你也不是,还被你唬一大跳。”

“是是是,奴婢记着了。公公您小心谨慎,奴婢还要谢您为公主着想呢,有您在奴婢就放心了。”春婵躲避得快,未看清进忠眼中的杀意。虽腰下和膀子生疼,但她笑得脸都酸了。

若她放心就不会偷窥了,进忠这么想着,嘴上却是另一套恭维的说辞:“公主是顶要紧的,我只是个养心殿的太监,而你却是贴身伺候公主的宫女,你自然比我更仔细些。”

“公主,眼下已是二更天了,您与春婵快些回永寿宫吧。奴才再在这里留一会儿,与公主您错开,免得被人瞧见。”他像在驱赶自己一样,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,今日是个相当好的时机。嬿婉打定主意,微笑着道:“本宫还有一言,今儿也是凑了巧,进忠公公与春婵二人皆在,本宫就直说了。”

进忠面露疑色,瞥了春婵一眼,见得她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。

“春婵,本宫是真心实意地认为进忠公公是个很好相与的人,”两股焦灼而炽热的视线打在她的面上,嬿婉惶怯地几乎说不下去,但还是勉强稳了声音接着道出:“进忠,春婵对你可能有些误解,还请你多包涵。”

她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,或是装模作样地意求自己与春婵和解,进忠摸不清,但见她面色不佳,连忙接话:“是,奴才不会对春婵有什么不好的看法的。”

春婵奉承着应了,又捧了进忠两句。听得公主说自己乏了,她终于在心里长舒一口气,随公主一道回宫去了。

洗漱完毕后,嬿婉取了膏药往春婵的小隔间走,见春婵正铺床,她将膏药递过去。

“春婵,方才你被进忠拧了,还摔了一跤,我有些对不住你。”她想替春婵上药,春婵接下药膏,连连婉拒道:“这怎么好麻烦公主,还是奴婢自己来吧,公主别再挂心了。”

“也罢,现在还疼得厉害吗?”嬿婉想探身瞧一瞧春婵的肩膀,而春婵自己已解衣瞧过,知晓青了一块,赶紧阻了公主:“无事的,只稍稍有点儿红,公主您不必细看。”

“这疼痛与被一只躁怒的大鹅叼了一口差不多,奴婢幼时也被叼过,真算不上什么大事。”唯恐公主不信,春婵甚至打了比方,还做起了滑稽的鹅喙开合手势。

嬿婉被她的无厘头逗笑了,春婵也陪着她一同笑。本以为公主要回房歇息了,可春婵冷不丁又听得她向自己问了最不好答的题。

“春婵,如今你是怎么看待我与进忠的?”嬿婉以玩笑的语气问起,却见春婵身子一颤。

“你尽管说,就当与我谈谈闲话,说什么都无碍。”她又温声道。

“公主,您若无助的话,有段朽木倚靠一会儿也是好的,好歹能借一把力。”春婵确实也想了许久,以她们之力连一个澜翠都寻不到,更遑论其他,公主一心想拉拢进忠并不是无理无据的。

“既是如此…春婵,你得待他稍微好些。”不管朽木楠木,春婵好歹是真正认可了,嬿婉如释重负,随即又笑逐颜开。

进忠归至他坦后心神不宁,也无法安眠。他将《孤城闭》取来,本想翻看以消磨时光,可临窗望月,惊觉石火光阴。他心料此刻不得不入睡了,否则明日的差都难当。

他将书撂在枕边,定神阖目。窗间月影斜坠倾洒,将其陋榻掩拢裹藏。

一只燕雀匆匆飞掠而过,月辉将燕的剪影撕扯得很长,投映在他的身畔,又悄无声息地冰消气化。

万籁俱寂,周遭好似空谷,又好似潜迹匿形的一座孤城,将他晦暗地吞陷于缄默之中。

朦胧迷梦中,炩主儿如期而至。他颓然地倚柱立在尘灰弥漫的、与她的死别处,见她上前,他已不知自己究竟是悲是喜,窗棱间昏黄的光线也如蛛丝般将他粘腻地围裹。

他摸至自己的领口,发觉自己的脖颈上缠绕着粗粝的麻绳,手下滑至胸前,一柄金簪刺入心脏。血早已干涸,从心口一直淋落到角靴,细细密密的,好似红烛烧尽后的泪。

她还是那身喜气盎然的杏黄色皇贵妃服制绣褂,还是满面贮海积山般的恨。随着她一步步地逼近,他突然想起自己早就死了,尸身在凌霄花下的污土中被蛇虫噬咬,许是只剩枯骨,合该无所顾忌才是。

“进忠,你如今怎么成了这样?不是说好要做个有本事的鬼么?”她像是轻蔑般地出声。

“奴才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难道不都是托炩主儿您的福?”他直起身子,以舌顶腮,如此回敬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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