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后呀,它就是你的孩子啦……”爷爷安抚着大黄。
他瞥了一眼蹲在一旁的野灵儿,见他正津津有味看着他们挤在一起,不由感叹道:“唉,第一次见到野灵儿,也是这样的天气呀!”
从那以后,野灵儿有了三个动物小朋友:白绵、黄毛、黑风。在野灵儿的心目中,他们四个是好朋友,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的那种好朋友。白绵的妈是他的奶妈,他和白绵的关系不一般吧!黄毛和黑风是吃黄毛妈的奶长大的。也许因为这样,黄毛总显得霸气一些,黑风总被它欺负。
开始,他和白绵的关系最好,白绵性格绵善,他总爱抱着它。黄毛和黑风只能像两条肉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。
他们在草坡上嬉戏玩耍,黄毛和黑风追赶着蝴蝶蜜蜂,扑咬草尖上的蚂蚱,石头上的壁虎。却也常因吸多了花粉,不停地打起了喷嚏;或者惹恼了马蜂,追着它们叮咬,最后可怜巴巴地用爪子挠它们受伤的脑袋。逗得野灵儿笑得前仰后合。
他们一起到河里去游泳。白绵悠闲地在岸上啃草。他们三个则在水里撒开了欢儿。炎炎夏日,泡在清凉的水里,那叫一个享受。黄毛和黑风天生就会游泳。毋庸置疑,狗刨这个经典动作就是从它们祖先那来的。野灵儿更喜欢摸鱼。在水浅的地方,静静地候着,瞅准时机,瞬间出击。虽然成功的机会不大,鱼很机警,身体很滑,手很不容易抓到。况且黄毛和黑风常来捣乱,不等他出手,鱼就被它们吓跑了。不过后来还真能抓两条回去,和爷爷美餐一顿。
他们在山上摘野果子,逮肥得流油的野獐野兔。
野灵儿在“鸟窝”里看书,黑风和黄毛就在树下站岗。
一年多它们三个都长了个头。野灵儿已经抱不动白绵了。黑风长大了,直竖的黑耳朵,油黑的脊背。总是半闭的一双狼眼,带着逼人的杀气。长而有力的狼嘴一口就能咬断野兔的脖子。虽然体形比成年公狼还要小很多,但那凶狠的气势,常令野灵儿刮目。当然,黄毛也长了,可比黑风要小许多,身体也没它壮。虽然黑风还是让着它,可是它要欺负它也不容易了。至于野灵儿,也长个了。只是还是个孩子样。如果真打起架来,他恐怕连白绵都制服不了。
黑风越来越暴露出狼的野性。野灵儿却不怕它,反而更愿意跟它在一起。他觉得黑风也和他一样向往自由。他(它)们好像有共同的渴望,那就是去更远的地方探寻森林深处的未知。爷爷越说危险的地方,他越想去。有黑风在身边,更壮了他的胆子。虽然爷爷常提醒他,黑风本身就是个危险,但他从来不在乎。
终于,那天,他带着黑风,钻进了深山老林。
他们沿着小河逆流而上,踩着河床上的圆石沿着被树木掩盖的山谷往上攀。转过几个弯,溪流钻进了峡谷。那峡谷就像一条裂缝,两壁刀削斧劈的一般,流水嵌在峡谷里。野灵儿一踏进去,一股阴冷袭来,不由打了个寒噤,刚刚的满身汗水,瞬间便消失了。峡谷幽暗,几乎没有路了。黑风一窜,攀上了岩石,布满了青苔的石头很是湿滑,野灵儿跟着它沿着小溪慢慢前进。水流时缓时急。时而欢快,时而平和。峡谷一会儿平缓些,形成一个大池塘,一会儿又窄到把天空划成一条线。到池塘边的时候,已经是中午了,野灵儿坐下来歇了一会儿,吃点东西充饥。好不容易攀出峡谷时,日已向西。眼前是一片平静的湖。这就是源头了吗?再往前走。忽然听到巨大的水声。原来,瀑布从山顶直泻下来。
黑风欢快地奔过去,野灵儿虽然已经很累了,此时又来了劲头。攀到山顶的那一刻,感觉自己就像个征服世界的勇士。他把胸中郁结的烦闷在此时对着大山倾泄而出,嘶吼声,嗥叫声在山谷里回荡。他闭着眼,张开双臂,迎着风,突然一纵身从岩石边跳下,享受着风的速度,一头扎进清凉的潭水里。黑风随着它跳下去。
日渐西沉,时候不早了。野灵儿带着黑风穿树林下山。
到半山腰时,天黑下来。
红日隐没,斜月初升。
突然从密林深处传来的一阵狼嗥声,惊得他汗毛直竖,下意识地紧走几步,倚着黑风。黑风猛地停下来,高仰起头,探寻着声音的方向。野灵儿加快脚步,想尽快离开这里。但他发现黑风似乎有些犹豫,时不时停下来,回头张望。
好在,有惊无险。回到山洞时已经很晚了,爷爷很着急。也因为这,爷爷狠狠地教训了他,还让他面壁,好几天他都不能离开山洞一步。
也是从那次冒险之旅以后,黑风常独自跑到山里去,而且越来越频繁,慢慢地甚至好几天不回家。
野灵儿沉浸在他和他的动物朋友纯真朴实的友情中,从来不会去想或许有一天——实际上就在那年冬天会发生那件事,让他心目中的“友情”彻底崩溃,也让黑风彻底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