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素王满脸悲戚,脚步踉跄地奔到李心月身前,声音颤抖着,小心翼翼又满是哀求:“心月啊……”他缓缓伸出双手,动作迟缓地将李心月轻轻搂进怀里。
李心月身子微微一颤,没有挣扎,泪水却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滑落,打湿了衣襟。李素王感受着女儿的颤抖,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,疼得他几近窒息。
他轻轻拍着李心月的背,一下又一下,动作里满是慈爱与心疼,嘴唇颤抖着继续说道:“跟爹回剑心冢吧,你娘走得早,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,爹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!” 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已经哽咽,带着哭腔,“咱们带着寒衣走好不好?这雷梦杀爱闯让他自己闯去………”
李心月的肩膀微微耸动,轻声抽泣着,她抬起头,双眼通红,满是泪水,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坚定:“爹,我……我放不下他,他虽然莽撞,可他心里有我,有我们这个家。”
李素王一听,眼眶更红了,双手扶着李心月的肩膀,微微用力,将她从怀里拉开,目光直直地看着女儿的眼睛,急切又痛心疾首地说:“心月啊,你怎么就这么糊涂!他心里有你又怎样?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,怎么护你周全?你看看他现在做的这些事,把自己置身于何等危险的境地,也把你拖入了深渊!”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,情绪愈发激动,“爹不能看着你为了他,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,跟爹回去,爹会护你一世安稳。”
李心月泪水决堤,挣脱开父亲的手,向后退了一步,哭喊道:“爹,安稳?如今太安帝病重,八王之乱迟早的事,届时天下纷争四起,哪有绝对的安稳?梦杀他一心报国,我敬他爱他,又怎能弃他而去!”她胸脯剧烈起伏,眼神中满是决绝,“我知道跟他在一起会有危险,可我不怕,我们曾一起对月起誓,生死相随,如今我若违背誓言,余生都不会心安。”
李素王狠狠抹了一把脸,长叹一声,看向李心月,语气软了下来:“心月,爹不是非要棒打鸳鸯,爹只是怕你受苦。雷梦杀如今深陷朝堂争斗与战场厮杀,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,爹实在不忍心看你跟着他担惊受怕。”
李心月缓缓走到父亲身边,握住他的手,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:“爹,女儿明白您的苦心,可有些苦,我甘愿去尝。若我今日退缩,日后想起,定会后悔终生。”
李素王沉默良久,最终轻轻叹了口气,无力地说道:“罢了罢了,既然你心意已决,爹也不再强求。只是你要答应爹,万事以自己安危为重,若雷梦杀那小子敢负你,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,也绝不饶他!”说罢,他紧紧抱住李心月,眼眶再次湿润。
这时,护剑师和车夫匆匆赶来,脚步声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氛围。李素王缓缓松开了李心月,抬手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意,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。
恰在此时,小寒衣和小赵玉真手牵着手来到前庭。
小寒衣看到外公,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,嘴里还喊着:“外公。”
李素王强扯出一抹笑容,蹲下身子,将小寒衣紧紧抱在怀里,声音微微发颤:“寒衣,外公要走了。”
小寒衣一听,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小眉头紧紧皱在一起,双手环住李素王的脖子,不肯撒手:“外公,您为什么要走?寒衣舍不得您。”
李素王轻轻拍着小寒衣的背,眼中满是不舍:“寒衣乖,外公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,等忙完了就回来看你。”
小赵玉真站在一旁,虽然年纪小,但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,没有出声打扰。李素王抬头看向小赵玉真,目光中带着几分慈爱:“玉真啊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还有寒衣,知道吗?”
小赵玉真懂事地点点头:“您放心,我会照顾好寒衣的。”
洛水满脸诚恳道:“李冢主怎的走得如此匆忙,何不多待几日?”
李素王嘴角浮起一抹温和笑意,摆了摆手,和声说道:“洛城主,你这番美意,老夫心领了。只是我在这儿叨扰的时间着实够长,剑心冢中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,实在不便再留。”
李心月眼眶泛红,带着几分眷恋与不舍,轻唤一声:“阿爹。”声音里的牵挂让周围的空气都添了几分惆怅。
李素王闻声看向女儿,眼神里满是慈爱与关切,缓声道:“心月,这北离的风向要变,爹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。你在这儿,万事多加小心,照顾好自己。” 说罢,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女儿,似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底,才转身朝着马车走去。
护剑师早已利落地打开车门,李素王抬脚迈进车厢,又回头望了望这庭院,以及庭院里他牵挂的人。 车夫挥动手中的缰绳,马车缓缓启动,车轮滚动,发出沉闷声响。
李心月、小寒衣还有小赵玉真站在原地,目送马车远去,直至它消失在道路尽头,唯有扬起的尘土,还在诉说着这场离别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