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林端起酒杯,那杯沿上还沾着几滴晶莹的酒液,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。他仰头一饮而尽,喉结上下滚动着,发出\"咕咚\"一声响。
\"老弟啊,\"他放下酒杯,手背抹了抹嘴角,\"上次那事儿多亏你,要不然...\"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厨房方向,声音压低了几分,\"要不然你嫂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。\"
王丽正巧端着盘新炒的青菜出来,听到这话眉毛一竖:\"李家林!你又跟小阳瞎说什么呢?\"她手里的锅铲还冒着热气,作势要敲李家林的头。
\"没、没说什么!\"李家林缩了缩脖子,赶紧给我使眼色,\"就是感谢小阳帮我解决了那个...那个借寿的事儿!\"
我强忍着笑意,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抽搐。
李家林这拙劣的演技,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。
王丽狐疑地看看丈夫又看看我,最终哼了一声坐回座位。
\"小阳,\"她给我夹了块鱼肉,\"别听你李哥胡咧咧。来,尝尝这鱼,今早刚从江里捞上来的。\"
鱼肉鲜嫩,入口即化。我刚要夸赞,李家林又迫不及待地举杯:\"再敬你一杯!要不是你看出我被人借寿...\"
\"咳咳!\"王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脸涨得通红。我连忙递过纸巾,她擦着嘴瞪向李家林:\"吃饭就吃饭,老提那些晦气事干什么?\"
餐桌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。
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,雨滴敲打着玻璃,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。
我放下筷子,目光在李家林和王丽之间转了个来回。李家林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,节奏越来越快;王丽则不停地整理着已经十分整齐的餐巾,把它叠了又展开。
\"李哥,嫂子,\"我主动打破沉默,\"你们今天叫我来,不只是为了吃饭吧?\"
夫妻俩对视一眼,那种默契只有共同生活十几年的人才能有。王丽轻轻点头,李家林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。
\"老弟,\"他搓了搓手,声音突然正经起来,\"其实是有个事儿...不是我们家的事,是王丽他们村上的。\"
王丽接过话茬,语气比平时低沉:\"我们村里头,前些日子死了个老太太。\"
雨声忽然变大,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摇晃,投在餐桌上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。
\"老太太姓周,\"李家林倒了杯白酒,手指沾着酒液在桌面上画了个圈,\"村里人都叫她周婆婆。\"
王丽的眼神飘向远处,仿佛看到了什么画面:\"周婆婆是个好人。我小时候发烧,家里穷请不起大夫,是她连夜上山采药救的我。\"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:\"老太太一辈子行善积德,没成想...\"
\"没成想死后不得安宁。\"李家林接过话头,声音压得更低,\"停灵三天都好好的,到了出殡那天,八个壮汉愣是抬不动那棺材。\"
我夹菜的手顿了顿。民间确实有\"棺材落地,大凶之兆\"的说法,但抬不动的棺材...
\"一开始以为是棺材太重,\"李家林的手指在桌上比划,\"又加了两个人,十个人啊!棺材纹丝不动,就像长在了地上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