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底开始，边境也开始落雪。
这样的苦寒天气，对双方都是不小的考验。
马上除夕了，晋军士兵都等着朝廷这一波的粮草鱼肉能过的舒服点。
京城押运粮草的队伍已抵达羌城境内，江衍率军前去接应。
谢珩估算时间差不多，从先锋队中挑了几个精良能干的士兵，让其乔装打扮混入往来的商队，开始有的没的散布一些传言。
没几日，边城上下都知道了京城里送来的这一批供给中不仅有珍贵的药材，治刀伤、风寒的好药一应俱全，还有将士们许久没尝到的鲜鱼、熏肉，甚至连犒劳大家的美酒都有。
双方交战，勘探情报都是必需之路。
不出几日，这个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，传遍了边境。
匈奴营帐中，一片哗然。
将领们围坐一团，眼中闪烁着贪婪阴狠的光。
一名身形魁梧的将领猛地站起身，双手重重地拍在桌上，震得烛火晃了几晃，激动道：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！抢了这批粮草，不光能解咱们的燃眉之急，还能让晋军陷入绝境，到时候，这战场局势可就彻底扭转了！”
这时，一位年长些的谋士缓缓开口，眉头紧锁，：“我看此事没这么简单。晋军主帅向来足智多谋，这次如此轻易地透露粮草消息，说不定是故意设下的圈套。况且，这粮草对他们至关重要，必定会派重兵保护，咱们想要抢夺，谈何容易？稍有不慎，就会全军覆没。”
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，让原本有些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，众人面面相觑，神色犹豫。
“哼！”另一名年轻气盛的将领冷哼一声，满脸不屑，“这边境之地，咱们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，地形比晋军熟悉多了。他们能耍什么花样？他们粮草还在日夜押运途中，咱们趁夜突袭，速战速决，等他们反应过来，粮草早就到手了！”
一时间，营帐里争论不休，支持劫粮和反对劫粮的两拨人各执一词。
“咱们多久没吃饱过一顿饭了，那些美酒和肉……我听说晋军运的粮草里还有鲜鱼，咱们真的不想尝尝吗？”
这话一出，营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，所有人都沉默了。对食物的渴望，像一把火，在每个人心中熊熊燃烧。
乌日达手下的副将巴尔札怒喝道：“之前晋军又是趁夜偷袭又是雨袭，让咱们损失惨重，兄弟们死伤无数，这笔血债，该讨回来了！咱们这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，让晋军也尝尝被背后算计的滋味，杀杀他们的威风！”
又有小兵站出来，声音颤抖却坚定：“可汗，咱们不能再等了，他们汉人有句话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，我们愿赌这一次！”
这话仿佛是点燃了导火索，众人纷纷附和，士气瞬间被点燃。
为首的乌日达目光缓缓扫过众人，看着一张张对食物和美酒充满渴望的脸。
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，高高举起，大声下令：“好！既然如此，咱们也来一次夜袭劫粮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！”
众人齐声高呼，声音震得营帐嗡嗡作响。
巴尔札组织了一队五百人的精锐先锋，布置夜袭的任务，“一队负责正面突袭，吸引晋军主力；二队从侧翼包抄，切断他们的退路；三队伺机抢夺粮草，得手后迅速撤离。”
众人齐声应和，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。
……
夜幕很快降临，浓稠如墨，将大地笼罩。
月黑风高，运送粮草的队伍，昼夜赶路，打头的士兵们一脸疲惫。
粮车的车轮吱呀作响，沉重而缓慢。车上盖着的油布，被风刮得呼呼作响，隐隐露出里面装满药材的木箱、腌制熏肉的大桶，还有一坛坛封好的美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