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两日后,正在朝会时间,宫门外突然鼓声震天。
一名身形瘦削的高大男子在宫门前,手握鼓槌,不停地捶打着宫门外的登闻鼓。
“前刑部侍郎杜奉之之子杜止卿为父伸冤,
十年前镇国将军云鹤之死蹊跷,我父杜奉之请求复查,却被他人诬陷,全家贬到远地暗害,
草民作为家中唯一活口,今要为父亲伸冤,请陛下,
一复查多年前的云鹤大将军谋反之罪,将军无罪,我父无错!
二查明当年陷害我父之人,还我父清白!”
……
瘦削的男子鼓声不停,眼泪压不住他的声音,哽咽打不断他的呼喊。
他满脸泪水,口中一直高声的重复着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冤屈,
被迫潜伏在南风馆里每一日的屈辱,在无数个想要寻死的夜晚的痛楚,
此刻都随着他手中鼓槌一次次的敲击,而逐渐粉碎。
今日站在这里的,不是南风馆的晚风,他是杜止卿,是被陷害的公卿之子!
他站在这里,就是要推翻自己父亲曾经遭受到的陷害!
渐渐地,有百姓围在周围,越来越多的交头接耳起来。
他们听到了云将军的冤屈,也听到了维护云将军的人遭受的构陷,
不平声,抽泣声,哽咽声,越来越多,越来越高,有人伏地,与杜止卿一起呼喊起来。
终于,鼓声停歇,宫门缓缓开启,侍卫出来将击鼓男子带入大殿。
百官围立,杜止卿昂首挺胸停在大殿正中,跪伏在地,双手高举证据,声音洪亮而坚定:
“陛下!草民杜止卿今日冒死击鼓,是为替家父伸冤!
家父前任刑部侍郎杜奉之,一生清廉,忠于朝廷,
却只因疑心镇国将军罪责有内幕,只上疏请求彻查,就遭奸人算计,被贬至远地戕害!”
他抬起头,目光直视着龙椅上的皇帝,继续说道:
“多年来,草民隐忍不发,暗中查访,终于找到当年有人陷害家父的真凭实据!
而当年死的蹊跷的镇国将军,其通敌卖国的罪名也是另有隐情,为人蓄意构陷!
家父不忍忠良被国民误解,不惜以身犯险,却最终无声惨死!”
男子将手中的证据一一展开,声音愈发激昂:
“此乃我父杜奉之当年查到的云鹤将军案件当中的疑点证据,
而这些是将我全家逼到远地之后,依旧利用卑劣手段残害我家人的指使信件!”
说罢,杜止卿重重叩首,额头触地,声音变得哽咽:
“陛下!家父一生为国为民,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!
草民恳请陛下明察秋毫,还家父清白,还当年的镇国将军一个公道,还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!”
大殿内一片寂静,唯有杜止卿的声音在回荡。
他若是现在抬起头,定能看到皇帝愤怒的脸,那不是对于发现了冤案证据后,对于幕后之人的愤怒,
而是对于杜止卿的愤怒!对于这个要公然挑战他皇权威严之人的痛恨!
“你所言之事,朕已知晓。
此案朕之后会亲自过问,若你所言确定属实,朕定会还你父亲清白,严惩奸佞!你且退下吧。”
“陛下,草民可以……”
“你可以什么?你在御前大放厥词,朕没有治你的罪就已经是天恩了,你还想做什么?”
杜止卿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皇帝突然而起的怒骂声将他打断了,语中尽是唾弃之词,
他缓缓抬起头,皇帝的眼神冷冷,早已不在自己身上!
杜止卿心中嗤笑一声,他想起昨晚连钰告知自己如何做之后,面色不善的又补了一句,
“此举皇帝必然会表面打发你,之后怎么查,派谁查,以及案件的后续发展都不是你能过问的了!”
此时皇帝的神色,恰恰验证了连钰的话,
他后来追问过如何做能够让皇帝真的用心查案,连钰只是神秘的笑了笑,嘱咐他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。
如今自己已经跪在御前,却似跳梁小丑一般,在这金銮殿上被百官围赏,那视线,比在南风馆的时候那些露骨的凝视,还让他如芒在背。
杜止卿在大殿上僵持着不肯退下,白胜看了一眼上面的成恩,悄悄退下去,然而还不到两息的功夫,他又回来了,成恩在皇帝耳边悄声传话,
“陛下,刑部郎中连钰连大人求见!”
皇帝眉头一皱,想到连钰一向能够急中生智,为自己解决问题,肃声将人宣了进来,
连钰走到杜止卿身旁,伏跪行礼后,直起上半身,郎朗开口,
“陛下,臣刚才在上值的路上,听到百姓议论,知今日有人要翻查陈年旧案,特来请旨参与查案!”
语罢,百官轰然,所有人都觉得连钰刚来到朝堂,还不知道皇帝的态度,就直接请旨参与查案,简直是胆大包天!
连钰仿然不觉,继续说道,
“当年的镇国将军云鹤,实际是被奸人算计,背负了莫须有的叛国罪责,全家枉死,
而当年对此案有疑窦的刑部侍郎杜奉之,大胆请求陛下重查将军之案,却被人构陷,以包庇之罪被贬出京,全家客死他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