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!你勾引过奴家,却这么快就要抛弃奴家?”
陈氏气急败坏,又羞耻无比,撅着小嘴,抱着胸脯在原地一脸羞愤。
连钰眸子淡然无波,面上一丝淡笑也无,仿佛刚才搂着陈氏腰身诱惑她这件事,根本就没有发生过。
“本官何时勾引于你?只是发现你腕上戴的那只金丝密网奴镯里面有毒物,
想要上去提醒夫人一下罢了,是罗夫人您自己误会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带走!”
连钰说完,转身离开院落,陈氏突然反应过来,
“大人,你真是卑鄙!”
随即她又开始用她那一唱三叹式的婉转语调,娇声哭诉起来,
“呜呜,果然你们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人,罗东是这样,知府大人这样,
您年轻俊俏,空有一副好皮囊,竟也是这样的人,呜呜呜,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……”
无辜被波及的许观:……默默叫人把罗夫人陈氏的嘴堵上了。
“子瞻兄是被罗东遮住了双眼。”
回到后衙,连钰直截了当的和许观说道。
“子瞻兄对于罗东寄予厚望,对他的死本就怜悯不已,所以对他的家眷也无条件信任了。
对方正是利用了子瞻兄的这个心理,欺骗了子瞻兄。”
许观心中愧疚不已,竟是自己的主观情感,导致自己被这么拙劣的手段,骗的这样彻底。
连钰话语一转,说的真挚,
“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跟子瞻兄这般说,其实一开始我也被迷惑了。
直到子瞻兄用手,帮我挡住了差点刺入我眼睛的辘轳把手,”
许观没想到,让连钰想通全局的,竟然是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,
连钰继续说道,
“罗东尸体并没有长期水泡尸的特点,所以应是刚刚被投进去没有多久。
我推测,他应是在被发现前一晚投进去的,而那一晚是无月的。”
许观瞳孔一震,经过连钰这么已提醒,也在一瞬间想通了关节,
“犯人行动的时候,有人在旁边帮忙,就像我帮瑞山你挡住了危险的辘轳把手一样!”
连钰唇边漾起笑意,轻轻点头,
“没错,本来这也无法确定,另一个人就是陈氏,但是,”
“但是瑞山发现了陈氏身上的金丝手镯,你认得那玩意儿的来历和功能!”
许观已经完全明白了整个案子的所有脉络,语气中难掩惊喜,
“所以,我就诈了陈氏一番,如今陈氏已经吐露了真相,案件也彻底清明了。”
连钰目光定定的看着许观,语气平淡下来,
“子瞻兄接下来如何布置应该心中有数,我去寻被他们藏匿起来的那部分物品。”
“藏匿的物品?”
许观又震惊了,那批粮食的通关牒册显示的很清楚,早就已经出城了。
连钰笑笑,解释的也不多,
“乌奴人懂得兵法不多,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他们理解最深刻,也最喜欢用的。
我猜,他们定然将更重要的东西藏匿在某一个地方,等着我们将全部精锐都去追那五千石粮食的时候,
就悄悄动手,将他们真正要偷运的东西转移出去。”
连钰说的极其笃定,许观恍然想起,前段时间轰动京城的云鹤将军的案子沉冤一事,
连钰的真实身份既然是云家的旧将,她定然是跟着上过战场的,那她对乌奴人如此了解,也确实没有奇怪的。
许观感谢连钰的提醒,也不再耽误连钰接下来的计划,立刻着手安排手中的事务去了。
连钰则从许观那里拿了一份河间府的最新舆图,骑着快马,带着青风和青月离开了府衙。
河间府的三锋县,之前就是乌奴的地下根据地,这次连钰自然是第一个查探这个地方。
她没有和县官打过招呼,牵着马,跟着百姓,随意伪装了一番之后,悄悄进了城。
很有意思的是,连钰刚刚找了个茶馆坐下,就感觉到暗处有人盯上来的目光,
她淡定的喝茶,唇角却已经悄悄勾了起来。
“公子,您的斜后方有个带着帷帽的人,一直在偷看您,咱们要不要?”
青月压低声音请示行动,连钰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,
她像普通的江湖中人一样,喝茶,游街,到了傍晚坐在客栈二楼看落日,
一整日,身上那道视线就没有离开自己,就像现在,
对面茶楼里那个隐在黑色帷帽的身影,永远半低着头看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