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离开家里工作,但也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呀,我一开始不也是在外租房子工作的,爸妈不会反对,而我也不是跟他们对着来。我觉得,就算没有挣到什么钱,也是一种历练,我本身就不想做一个胆小怯懦的人,虽然跨区工作也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。再就是爸爸的病,倘若我真的走了狗屎运,兜里能存上点钱了,我应该就能让爸爸不用那么辛苦的工作了,好好休养,保持身体的康健,还能偶尔带他们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。
这一次,我很坚定的跟仁玉说,不是考虑,那个时候如果条件允许(我指的是她不和现在的室友合租了),可以和你一起租房,我会出去。这话一出,仁玉也开始描述一两年后我们的生活了。一起养猫,一起摆地摊做副业,一起做饭吃饭,感觉我们畅想的非常美好,我相信困难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的,但我们努力,日子会好的,现在的我觉得干啥都饿不死,看过那么多逆境重生的人-有电视里,也有现实生活中的,大不了从头再来。
在确定自己的想法后,我的脑子里对拍视频的题材和形式都有了大概的框架,它的构成并没有耗费我多少脑细胞,当我去思考它的时候,甚至很快就成型了,我自认为还是个不错的点子。说实在的,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,我这是还没有谱就已经漂了吗?我和仁玉在这块的聊天更细节化了,我把我的想法同她说了,我觉得很有试一试的必要。我们一致认为这需要坚持,得先有粉丝,人流量才能高。聊到激动处的时候,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微信名,我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很棒,我便给仁玉发去消息:名字我都想好了,就叫宋温暖。第一条视频,我提着行李箱,大包小包去找你,开启合租模式。在得到仁玉回复的一个“好”字时,我真的超满足,仿佛已经过上了这十分充实的日子。
我感觉23年的下半年,我不再莫名的难过,突然的流泪,慢慢的也不再期待有人能懂我,陪伴我了,甚至也不会因为别人随口就来的一句话便感到很受伤,生活的一切感觉回到了正轨上,生活很平淡,我的心也很平淡,我似乎接受了这一切,这种感觉也不赖。
这种平静的生活让我觉得我的病快好的,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它已经好了,以至于我会把生活中出现的小插曲忘掉。11月的某一天早上,我像往常一样去坐85路公交车上班,上了车,刷了卡,公交车司机让我找位置坐下,我看了看最后排的两个空位,旁边的位置上都坐了人,我像往常一样,选择不坐,因为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我特别不喜欢混在公交车后面的人群里,那种感觉会让我特别不自在。可我没有去坐,司机也不开车了,就这样僵持了三分钟,司机仍然没有动方向盘,我上班要迟到了,而且我知道一车人都是要上班的,我在想,就因为我不坐着,车也不开了?在这三分钟里,我忘了两次后面的座位:可是我真的不想坐呀,我以前没坐也没人说我,为什么非要这样逼我?就在我纠结时,公交车上的人开始说我了,“你去找个位置坐来下,你不坐,他不得开车滴”,“是滴,搞得上班都要迟到了”,我知道,已经骑虎难下了,不坐着,只会耽误大家的时间,引起公愤,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公交车末端,用半边屁股坐了下来,害怕会碰到旁边的人一点点。在走向座位这短短的几秒钟,我听见公交车上的人说,“脑阔这么癌,要是冒得位置呢,人家坐哪”、“有的人他不喜欢坐,非要逼到别个坐”、“冒得位置坐哪,坐天上?”......我在大家的埋怨声中,鼻尖发酸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我努力让它不要掉下来,可它还是不争气,落下了几滴到口罩上。坐下来的我开始深呼吸,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,想让湿润的眼睛变干。眼泪停留在了眼眶里,但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。过了好一会,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:为啥刚刚不说自己有哮喘,坐不了后面人多的地方,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说这话的情形,想着下次遇到就得这么说。是我的大脑在想,没错,可我的感觉是这些想法是飘着的,我真真正的大脑是停顿的,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,当我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仿佛又是另一个脑子,属于我本体的脑子始终是空白状态。似乎每次难过,或许只是我认为难过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情况,突然有点担心会有第三人格的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