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代完诸多事宜,三日后,春琼带着杜师傅、胡婶、叶侍卫、枝儿和装满资料的马车,随工部和农事司的大人一同奔赴云梦。抵达云梦境内,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凉了半截。农田里杂草丛生,一片荒芜,灌溉渠道年久失修,不少地方甚至已经坍塌。
不仅是他,随行官员也一个个眉头紧皱,显然都明白这一趟行程并不轻松。
此次带队的是工部的一个侍郎,姓郑,擅长水利建设。众人在城外的农田停留了一盏茶时间,他开口道,“云梦的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还要糟糕,眼下只能先进城,待拜过太子殿下,看殿下是何章程。
马蹄声在云梦城斑驳的石板路上敲出沉闷的节奏,街道上人流稀少,偶尔来去的人,也是垂头丧气毫无朝气的模样,春琼攥紧车帘的指节泛白,强征税的官员已被处置,可百姓还是毫无朝气,看来上一任官府对百姓的盘剥太狠了,他们已对官府失望。
百姓一旦失望,要重新给百姓建立起对朝廷的信任,并不容易啊!
城门口的士兵目光涣散,对进城队伍草草盘问几句便放行。城内街巷冷冷清清,几家店铺半掩着门,透着一股衰败气息。郑侍郎骑在高头大马上,眉头拧成个疙瘩,不时打量四周。
一行人来到太子临时住所。通报过后,众人被引入偏厅等候。片刻,太子大步流星走进来,神色凝重,“孤到云梦后,便察觉此地情况危急,百姓宁愿在山上挖野菜,啃树皮,都不愿意下山。还有一部分百姓拖家带口,逃往别处,周边官府已联合发布召回当地百姓的文书,但半个月过去,几乎无人返回。”
郑侍郎上前一步,拱手道,“殿下,城外农田和灌溉渠道损毁严重,若不尽快修缮,今年秋收恐颗粒无收。”
太子微微点头,目光扫向众人,“本王命你们三日内拿出详细方案。工部负责勘察地形,拿出修复水利具体举措,农事司指导农耕,确保本地良田不再荒废,杨姑娘协助。”
众人苦大仇深,郑侍郎道,“殿下,不管是兴修水利,还是农田耕种,都需要人。百姓逃的逃,上山的上山,云梦此时劳力恐怕不够。”
太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,在厅内来回踱步,靴底叩击地面,发出沉闷声响。“郑侍郎所言不虚。但事在人为,必须设法解决劳力难题。不知各位可有什么想法?”
赵升道,“殿下,兴修水利可以考虑从周边府城招募闲散劳力。”
太子殿下闻言点头,忽然看到坐在赵升身边的春琼,于是问道,“杨姑娘,孤记得郧乡县也有兴修水利,你有什么好的想法?”
春琼欠身行礼,“回殿下,如今春耕基本结束,兴修水利确实可以从周边府城招募人员,但耕种农田,恐怕还是需要当地的百姓。山上百姓不愿下山,是怕官府再次征收超重赋税,让他们无力承担。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百姓看到朝廷秋收后减免赋税的承诺,彻底打消他们的不信任,吸引这些人下山参与劳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