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大家都是得偿所愿了,交接了东西又被小汽车从午门里给拉出来了。
付宁看着他们这一身的风尘,那衣服都皱皱巴巴得跟咸菜似的,身上闻着都是发酵的味儿,头发都擀毡了。
也先别回家了,找地方洗澡去吧!
筹备处的汽车把他们拉到了南城的一个大澡堂子,迎客的小伙计一见这几个人,脚步都顿了一顿。
好家伙,这几位一下去,水都得变了色,那一池子水还不得全都换了啊?!
连大爷当然看出来了,站在原地没动,对着付宁一使眼色。
付三爷也是乖觉,从兜里掏出了五块大洋,往伙计怀里一扔,指了指这五个人,“给找个地方,把这几位爷伺候好了!”
有钱就好说!
小伙计脸上立马换了笑脸,忙不迭的领着人往后头去,“贵客,五位!小池子单泡!”
五个人身上加在一块儿有一万大洋啊,付宁全装自己兜里了,这可是笔巨款,得收好了!
等着小伙计把他们的脏衣服都抱出来了,付宁又坐着筹备处的车回了麻线胡同。
连安这一走就是将近一年,连府里虽说什么都没变,但是气氛总是压抑的。
付宁带着东西一过来,会叔眉毛都挑起来了,“我们大爷回来了?”
“回来了!就是没样儿了,得好好儿褪褪,我把脏衣服拿回来,给他们送新衣服过去。”
“好!好!好!可算是回来了!”
会叔听见准信儿也是眉飞色舞起来,招呼会婶儿过来把脏衣服收了。
付宁则是先跑到连安的书房,把那些支票都收好了,这才把心放下。
这一道儿上,他就跟抱着个大炸弹似的。
又坐着汽车拉着干净衣服回到澡堂子门口,他跟司机师傅道了谢,给了他两块钱喝茶。
有汽车就是快,要不这点儿道儿坐黄包车,这会儿他也就是刚到家。
把衣服给小伙计拿进去,付宁就在对面的茶馆里一坐,喝着茶等着这哥儿几个,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。
好家伙,就是蜕皮也该蜕完了吧!
好不容易把他们盼出来了,这么一收拾,这几位总算不是那个力笨样儿了。
特别是连安,这手里再拿个扇子,又是妥妥的纨绔了。
等到了家,会婶儿早就准备好了三鲜卤子,就等着他们回来
等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,付宁就看着他们低着头儿猛扒拉,那面条是一盆一盆的下去。
“你们这是饿了几天啊?在外边不敢说,到了奉天,二哥也不管你们一顿饱饭?!”
付宁等了一会儿,还是吸溜面条的声音,没人搭理他。
得了,我也吃饭吧。
没吃两口,他还是忍不住问:“不是应该坐客船回天津吗?怎么跑奉天去了?”
正好儿连安把碗里的卤子喝净了,又伸着筷子挑面条去,这嘴才空出来。
“因为什么?”他用筷子尾巴指了指付闯和肖远安,“还不是这爷俩杀疯了,非得把人家私人博物馆里的藏品给卷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