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和楼,又名江南馆,是江西富商李成贵的产业,此人乐善好施,又喜资助家乡贫寒士子,所以无论在南京还是在北京,这么多年经营下来,朝中很多官员都成了他的至交好友。
就连当时的“三杨”之一的杨士奇也曾是他的故交。
这李东阳正是李成贵的远房侄子,别看李东阳官职不高只是个翰林院正七品编修,可这些年借着叔叔的人脉,在朝中混的也是风生水起。
今天朝会上他李东阳一站出来,立刻就有好几个他的同僚好友出来支持。
却说王崇古出了午门,却没有去内阁公事房,而是径直坐上了马车。
车夫见自家老爷脸色不对,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老爷,您去哪?”
王崇古透过车帘看了看说道:“不要走长安街,往东走,去东安门。”
车夫一下子犯了难,不走长安街,怎么去东安门?
见车夫没动静,王崇古怒道:“你耳朵聋啦,为何还不走?”
车夫苦着脸道:“老爷,去东安门要……要走东长安街。”
王崇古顿时大怒:“你是猪脑子吗,你不会绕路吗?”
车夫挠挠头,依旧苦着脸说道:“老爷,刚才路过几个……”
“少废话,在啰嗦,小心老爷我打断你的腿!”王崇古怒道。
车夫无奈,只好驾着车,往前走去。
此时的泰和楼二楼。
李东阳和几个同僚好友围炉而坐,一边烤着有些冻僵的手,一边喝着红糖姜茶。
“东阳。”一道颇有些威严的声音随着房门打开,传了进来。
“叔父!”李东阳赶紧起身,脸上立刻挤出谄媚的笑意,小跑到门口,将一个身穿裘皮大氅的半百老人搀扶了进来。
来人正是李东阳的叔叔,泰和楼的东家李成贵。
“几位大人都来了。”老人眼皮抬了抬,随意的拱了拱手,便走到上首坐了下来。
这几人李成贵显然非常熟悉。
“见过李老太爷。”几个官员对李成贵躬身行礼,显得异常敬重。
“都坐吧。”李成贵啜了口茶,缓缓说道。
“叔父,侄儿和几个好友本打算来此小聚,没想到把您老人家给惊动了。”李东阳凑上前,笑道。
李成贵放下茶盏,拿起一旁的火钳子在碳炉里拨弄了半天,这才抬起头道:“为了朝廷定都顺天的事?”
李东阳没想到朝会刚散没多久,这位叔叔就已经得到了消息,于是愤愤道:“叔父,都怪那王崇古,非要撺掇着皇帝改顺天为国都,您说,他也是咱们江南一系的人,他这不是要断我等南人的根吗?”
“是啊,老太爷,一旦朝廷定都顺天,我等江南一系的官员以后将彻底失去掌控朝堂的根基,到那时北方那些土夫子们还不得爬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?”吏部郎中周体仁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