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叔回到杏安堂时,连钰已经回到连宅处理情报去了,钟白也已经睡下,
他想着第二日再去找连钰,将今日钟首辅找他的事情与他说一下。
然而,程叔这一等,就等了不知道多久。
因为今日稍早一点,连钰下值从刑部出来的时候,路上遇到一名喊冤的少女,她一身邋遢,衣着脏污,捧着状纸,在街上大呼冤枉。
连钰听到呼声,叫青风把那少女请过来问了事情缘由。
少女看着怯怯的,闪烁着目光,半晌不肯开口。
但是当连钰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,让她将自己冤屈从头诉说的时候,
那少女一改刚才的卑怯模样,眼神坚毅,口齿清晰的诉说了自己的冤情。
少女叫罗芷,年仅十四岁,来自永宁县,他有个长她七岁的兄长,今年八月将参加秋闱,唤作罗青。
罗家夫妇死的早,但是给儿女留下了一些家财,还有一座一进的宅子用以遮风避雨。
宅子一共三间房,罗青平日里要读书,占了正屋,把书册也一起搬到正屋,
做成卧房和书房同在一处的布置,为的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和睡之前的最后一件事,
都是看书,从而节约来回走动的时间。
妹妹罗芷住在东厢房,这多出的一间西厢房就空出来了。
兄妹两人一商量,便将西厢房租了出去,一个月六百文钱的租子,能让兄妹俩一个月不必出去受苦,就能吃饱喝足。
但问题就出在这个西厢房的租客身上。
这租客是对做小本生意的年轻夫妻,丈夫姓陈,叫陈升,他们都称对方为陈大哥,陈大嫂。
陈大哥和陈大嫂每日起早贪黑的到三条街外卖馄饨,生意稳定,为人也老实。
十日前,陈大哥突然在房中死了,死时口鼻流血,死相痛苦。
仵作在现场找到了砒霜,便断定陈升死于砒霜之毒,直接嫌疑人就是罗芷的兄长罗青。
可罗青整日在房内读书,除了如厕之外,连饭食都是罗芷,按时给自己的兄长送进去的。
但是县太爷就咬定了是罗青下毒,直接就将其投入了大牢。
“大人,我哥哥真的是冤枉的,陈大哥死的时候,我哥哥在房中绘制桥梁工程图纸,
不敢有丝毫分心,又如何出去给陈大哥下毒?请大人还我哥哥清白,
不然,他就要被县太爷给害死了。”
小姑娘言语清晰,手中的状纸也写的很是俊秀,连钰心中有了计较,直接叫青风先给罗芷安排好住处,第二日便将此事带到了朝堂上。
这是连钰第一次参加朝会,身着三品侍郎的绯色官袍,定定地站在沈飞身后一排的中间位置。
沉默的听着其他官员奏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,上方的皇帝甚至开始打起了哈欠,
连钰担心皇帝不耐,在成恩开口退朝前,走出了队列。
“陛下,臣有本奏!”
皇帝难得在朝会上看到了新面孔,有些新鲜的等着连钰的奏报。
连钰将昨日接到的罗芷的案件上陈,并奏请皇帝,
“此案并不复杂,派遣刑部的官员到地方查证一番,便可翻出实情,特来奏请陛下恩准。”
京官离京,无论是探亲还是办事,必须禀报皇帝,有了皇帝的手令和谕旨方能出京。
皇帝看着手中的奏章,沉思片刻,便准了连钰的奏请,
“连爱卿就亲自去一趟吧,永宁县不远,七日内往返,应是来得及。”
连钰:???
她是想派遣花罗过去的,花罗的老家离永宁县不远,去查完案子,还能趁机回一趟老家。
结果,皇帝直接在殿上点了连钰的名,她也不好推脱,领了旨,下朝便回去收拾行囊。
地方不远,行囊也不多,连钰与罗芷一同坐在马车内,缓缓的驶往永宁县。
“大人,如果永宁的官员都像大人这般聪明能干就好了,我们永宁的天也不会这么黑了。”
罗芷看着连钰看书的完美侧颜,花痴了一会儿后,突然感叹起来永宁县的官场黑暗,
连钰从书中抬起头,有些好奇永宁县到底是什么模样,竟然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般感慨,
“永宁县的治理竟如此糟糕?可官府的考绩评定里,永宁县的官员成绩都还很不错的,何意如此说?”
罗芷撅起嘴,想起眼前人再年轻,看着再随和,她也是京里的大官,自己若说的不好,可能会被他记恨,万一影响了自己哥哥的清白呢?
遂倔强的摇了摇头,